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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梅蘭芳》的傳奇,一般老一輩的都會清楚一些,而這部片中所傳達的一些意念,更是另然感動和觸動心弦,那樣的感觸,難以從其他地方擁有。這在戲子裡啊!各個角色都有著不同扮相,想當然爾,不同感情的詮釋,也算是可以,但如何詮釋又是個問題,是守舊呢?還是維新呢?

「京戲裡處處是規矩,一句話,不許動!」這可是三哥說出來的,好一個不許動呢!

所謂不許動,可不是完全不動,像個木頭人似的站在台上,在我瞧來啊!「不許動!」這三個字可代表了一個意義,內心真正的感情「不許動!」真實的自己在台上的當下,「不許動!」唯有戲子當下扮的角色可以活動,這動,可也不能動太大,要的,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,甚至,一點點兒的表情,從唱腔中唱出角色的感情,可不是隨便發個聲呢!唱著,還得有起承轉合,高低起伏的抑揚頓挫,沒了,就沒得表現角色的情感,服飾和臉上的妝,只是個配角,與真正重要的唱腔一比,哪兒能比呢!而片中的三哥,他愛看戲,但卻看不慣京戲的過於守舊,所以當他看完了梅蘭芳的戲後,給他寫了信,

「梅蘭芳先生,柳迎春苦等了丈夫十八年,怎麼丈夫到了家門口,她反倒像個死人一樣,坐著一動不動呢?」

這段話,也促成了梅蘭芳與他的爺爺十三燕的打對台,也是梅蘭芳維新的開始。十三燕,在梅蘭芳初期,教育他的人,在片中,也是京戲守舊的代表,真要說,十三燕,如同前清老佛爺賜與的帽正和黃馬掛一般,都是有威嚇性的,有權勢的代表,然而,畹華(即梅蘭芳)卻給他叫板兒(挑戰之意)了,這可不是簡單的,對於紅透當時的十三燕,畹華的挑戰,可真是鼓足了勇氣,但也具有冒險精神,而十三燕的古板思想和驕傲,雖是他成功的因素,但也是最後落得「場中無座兒」的結果,那一幕,與十三燕之前的輝煌一比,是說不出的心酸,從滿場喝采到最後座兒們丟茶器上台和全部走人,是個強烈對比,也令人為之心酸。

「畹華,以後你大成了,名揚四海,你得大大方方的提拔提拔咱伶人的地位,爺爺爭了一輩子的面子,沒爭著。」

這段,是十三燕去世前對畹華說的其中幾句,一個伶人的地位,在古代,是最低下的,可不是什麼崇高的職業,而十三燕爭了一輩子,什麼也爭不著,爭著的,是最後遭座兒丟下的感慨,遭人們遺忘的孤單,而這也慢慢驗證了晚其梅蘭芳的心態,在日本攻進城裡時,梅蘭芳停止唱戲,不論日本人用什麼方法,就是無法讓梅蘭芳屈服,最後甚至打了感冒針,冒出了鬍渣子,

「畹華,你將來,幫爺爺幫個事兒。」「我說,什麼事兒啊?」「把咱們唱戲的地位,提拔一下好不好?讓人家,把咱們當人看好不好?」「我說,好哇!」「可我不知該怎麼辦到,答應老人家的事,我想,我只能做到這樣了。」

上面這些,其實都是梅蘭芳一個人說的,但這也是回憶著爺爺臨終的話,然後在說出來,讓日本人,讓中國人,讓全天下的人明白,就算是伶人,也是可以出頭天的,也是可以做自己的,是伶人又如何?提拔了伶人的地位,只是希望讓人們將他們當成真正的人看,而不是用戲中的角色套住他們,那時常說啊!看一個戲子在台上演戲,大多時候,男的扮女的,女的扮男的,顛顛倒倒,分不真,在現實裡,也都要弄不清這些伶人的性別了,也因此十三燕才會在臨終時給了畹華那段話,而梅蘭芳也在這次的記者會上說出了上面的話,一個人的名聲地位,能到什麼程度呢?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,以梅蘭芳的知名度,其實表面上已經達到爺爺的期望了,但真正的自由,其實還是沒有完全拿到,只要有一天是戲子,人們仍會拿戲中的角色套住,但人們也是有看見戲子真正的本身。


「咱倆這一輩子,年輕的,連一件時髦的衣服我都不讓你穿
  一根時髦的繡花綁腿我都不讓你打…」

「因為活得真,戲裡才能真」

「你都依了我了…」

「因為我,你連你最愛的女人你都沒留住」


「可要有來世,我就再不會阻攔你了…我都依你」

「因為我懂了,你想做個凡人, 也許你一直,其實都是個凡人…」

「做個凡人」,這個詞兒從片頭梅蘭芳手上那封來自大伯的信就出現過,一直佔據著梅蘭芳心中孤獨角落的一角,其實,每個人都是個凡人,那些果在外頭的,發光發亮的鮮亮衣裳,也不過是襯托的小角色而已,要讓一個人本身發光發亮,脫了那一層外衣,也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個體,男的女的,最原始的狀態,「活的真,戲裡才真」,但在我想來,人哪,戲裡演的真,就不是真了,只是個傀儡,一個被角色控制的偶,戲裡太真了,最有可能迷失掉純粹的自己,然而能將戲中角色演真的,也必須要心靈真正純淨無瑕的,才有辦法將角色的情慾放進自己體內,說好聽些,是空靈,說難聽些,就是悶了。

「知道什麼是孤單吧,心裡的」

「他跟了我們這麼多年
  心裡的孤單一直都還在」


「直到他碰見你。」


「可他的所有、一切,都是從這份孤單裡頭出來的」


「誰要是毀了他這份孤單,誰就毀了梅蘭芳」

很有道理的一段,但卻顯得可悲,演了一輩子,好不容易卸了妝,做回自己時,卻仍被綁得死死的,"梅蘭芳"三個字,始終縛著他,沒得選兒,有了個知己的,心裏也喜愛的,卻因為梅蘭芳演戲的情感來源,"孤單"也是一大因素,而使得孟小冬離開,小冬離去前那句「畹華,不怕」,真真切切說中了畹華的畏懼,柔軟的安撫,終究還是離他遠去,即使有著芝芳(梅蘭芳元配)陪伴,心中仍是孤單一輩子,那種孤單,不是一般人可以體認的。

演了一輩子的戲,受座兒們眾星拱月般的抬舉,但他們終究看到的是台上的梅蘭芳,戲中的角色,真正剔透的畹華,卻始終藏在舞台背後,隱身於台下。「不管戰爭誰勝誰負,梅蘭芳,都應該不朽。」這點,梅蘭芳做到了,影片中最後以抗戰勝利,梅蘭芳重回戲台作結,而戲中的不朽,梅蘭芳做到了,然而,看著片中的最後,我想梅蘭芳心中的孤獨仍然沒有消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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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~這可是我打過最長的一篇心得,也是最認真打的,這部《梅蘭芳》真的很值得一看,雖說已經下檔了,據我所知,好像也挺少人看的,說實在,陳凱歌的作品我一直都很喜歡,但真要看的話,還是要認真看才行的,而片中用了許多北京當地的一些俚語,很驚訝我居然看懂了,好吧!這些都是從古靈的小說裡學來的,說句爬虫虫說的,哈~~~古靈小說是好物啊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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